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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需要擔心心魔這種東西。”
九霄真人一楞，葉澤也傻乎乎的看著白澤，白澤卻莞爾不答，反而道：“你還等什麽，去將六言丫頭給你的東西丟給五荷吧。”
九霄真人立刻拿出那個晶瑩的白色小瓶，他正打算將瓶子丟入結界內，卻不想白澤拿過瓶子，拉開魚鰭，直接將瓶子塞了進去。
下一秒那瓶子就出現在五荷真人身前，瓶口倒垂，瓶內飄出一抹薄如輕紗的白煙，那白煙緩緩聚合在一起，竟變成了一個妙齡女子。
那女子身披粉色長紗，長發挽髻，頭戴金環，臉型有些微圓，巧笑嫣然間一個酒窩若隱若現。
九霄真人看到此女子後立刻驚呼起來：“白柔師姐？”
葉澤眨眨眼，一臉八卦的看著九霄真人。
九霄真人略一沈吟道：“告訴你也無妨，白柔師姐也是明水峰弟子，還曾是明水峰大弟子，咱們宗門在更換掌門時，同輩弟子若無要職或者退入玄一境潛修，或者除外游歷，同時新上任的掌門會重新排序論輩。”
“白柔師姐未死之前，曾是大師兄的妻子。”九霄真人嘆息道：“他們感情很好，只可惜……”
葉澤似懂非懂，他看向那個身形婀娜的女子，並沒有發現他袖子裏，白蛇阿渺看向那女子的眼中滿是悲痛和後悔。
白澤道：“年輕人啊……”真能搞事。
九霄真人連連咳嗽。
99、白柔
結界內，白柔的身影緩緩飄到五荷真人面前，已經瘋魔的五荷真人在看到白柔的一瞬間，先是楞住，下一秒瘋狂的神色驟然消失，眼神深情而溫柔。
“小柔……”五荷真人癡迷的看著面前的女子，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已經有無數年沒有見到自己曾經妻子的容顏了。
淡淡的白色薄霧形成的女子輕巧的笑著，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五荷真人的面頰。
“阿清，我已經死了。”
女子容色溫婉柔和，笑容清淺。
“不要在活在我的過去當中了，你該跳出來了。”
五荷真人依舊看著女子，對於身前的游魚和那紫衣修士視而不見。
那紫衣修士眉頭緊皺，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掉進了一個算計和陷阱裏。
他心中焦躁，不能繼續停留下去了，若是五荷真人不打開陣法，他縱是出去了，也會被那瑞獸白澤抓住。
想到這裏紫衣修士突然出手一拍，他身下的游魚猛地張口，無數水劍蜂擁而出，沖向五荷真人。
五荷真人仿佛沒發現一般無動於衷，倒是那薄霧形成的女子看到後黛眉微蹙，一副擔憂的神色，她身形鬥轉，輕飄飄擋在了五荷真人身前。
五荷真人的目光順著女子轉移，當他看到沖刺而來的水劍時，像是觸發了什麽開關似的，突然面色陡變。
“小柔！小柔！！”
五荷真人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修士，可飛天遁地，可瞬息而至，竟踉蹌的向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伸出手，試圖抱住白霧形成的女子。
然而當他的手指穿過那層淡淡的白霧，當無數水劍穿過女子胸腔，落在五荷真人身上時，他竟如困獸嘶吼般仰天咆哮，哭聲淒厲。
水劍刺穿了五荷真人的身體，落在身體的一瞬間就變成擁有腐蝕性的劇毒，發出刺啦的聲音，一股惡臭彌漫開來。
不過五荷真人仿佛沒有察覺到身上的痛苦，他只是怔怔的看著面前女子若白霧般逐漸消散，消散時她依舊在對他笑著，還在試圖伸手撫摸他的面頰……
恍惚間，五荷真人好像回到了三百年前那刻骨銘心的一夜，也是如現在這般天昏地暗，也是如現在這般撕心裂肺，也是如現在這般……白柔被妖修殺死，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啊啊啊啊——！”
一瞬間，本來白綠二色的靈力猛地倒流，瞬間變成了黑紅二色，仿佛被無數痛苦和仇恨填滿，五荷真人滿頭黑發竟變成了火焰一般的紅色！
“蒼天無眼！”
“蒼天不公！”
“蒼天有責！”
“善者無報，惡者無果，修道修道……”
五荷真人睜開眼，四周隱隱有紅色蓮花不斷閃現，他的眼中緩緩落下兩行血淚，望向紫衣修士時，那紫衣修士甚至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心中生悸。
他暗自咒罵起來，日啊，好像又被玄一宗的王八蛋們給坑了！
他想也不想轉身欲走，下一秒五荷真人挾同歸於盡的氣勢沖過來，那紫衣修士猛地一拍雙手，身下游魚嗖的鉆出去，游魚的動作快如閃電，竟瞬間就出現在了五荷真人面前，游魚張開血盆大口，居然一口將五荷真人吞了！
從名為白柔的女子出現，到五荷真人發瘋，再到五荷真人入魔，黑發變紅，最後到五荷真人被那游魚一口吞了。
變化異常迅捷，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不過眨眼間情況驟變，葉澤看的眼花繚亂，九霄真人終於反應過來，他想要出手幫忙，卻被白澤老頭制止。
“別急，再看看。”
……再看看大師兄就要被您玩死了！
就在九霄真人心中暗自焦急之時，那巨大游魚身體內本來出現的紫色花紋猛地變成深紅色，眨眼間火焰開始燃燒，那火焰非常神奇，仿佛一朵朵荷花一般不斷跳動燃燒著，紫衣修士面色陡變，拿出笛子吹起來。
滴——！
他的笛聲基不成調，可外面的葉澤不過聽了一聲就眼前發黑，腳步發軟想要一頭栽過去。
白澤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葉澤瞬間頭腦清醒過來，九霄真人道：“……那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牽魂笛吧？”
葉澤好奇的看著九霄真人：“牽魂笛？”
九霄真人面色凝重：“馭獸宗的靈器，在上一代馭獸宗的長老手中，就是眼前此人了，聚神修士游魚真人。”
葉澤低聲道：“馭獸宗和咱們不是同屬於正道修士嗎？”
為什麽馭獸宗會堂而皇之的派人來玄一宗暗中探查？
九霄真人抿唇，他心中也郁悶起來，還不是玄一宗的破爛規矩，說什麽後輩修士當體悟先輩不易，明白世事變幻莫測，所以每一代掌門傳承後，同輩修士全部離開不在擔任宗門要職，進入玄一境後不允許插手宗門一切事務，哪怕宗門要塌了，這幫老祖宗也只會幹瞪眼看著，反正用祖師爺的話來說，有人就有希望，宗門前輩都在，哪怕宗門在某一代弟子手中砸了，也能重新建立起來。
所以指望他們出手，那是做夢！
六言掌門成為玄一宗掌門時間並不長，不過二百年不到，他們同輩弟子都未突破元嬰進入聚神，玄一宗整體實力大幅度下降，所以在他們這一代沒有撐起門戶之前，上水仙宗、馭獸宗以及幻海閣都會多方設計玄一宗。
顧簡白平素桀驁不遜，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也是希望能威懾一些小宗門，莫要以為玄一宗處於換代之際就可肆無忌憚的亂來。
“因為宗門長輩都去潛修了，咱們宗門裏暫時沒人。”九霄真人不欲提前將事情告訴小師侄，只能委婉道：“等將來你們成長了，就沒事了。”
葉澤重重點頭，握緊拳頭，宗門聽著高大上，實際上好淒慘，他一定要好好努力修行！
就在兩人私下談論之際，就見遠處形勢又變！
原來那紫衣修士吞了五荷真人後，雙手一拍，再度施展空間之法想要離開，但白澤卻明辨人心，身形微微一閃，就分出了一個幻影出現在那出口處等著。
紫衣修士沖出後看到面前瑞獸，嗷嚎一聲再度逃竄，下一秒另一側又多了一道口子，可誰知道剛沖出來，面前竟還有白澤存在，那紫衣修士咬破舌尖，精血逆轉，再度開空間裂縫，這一次白澤不再用幻影逗弄那紫衣修士，而是真身出現在新的出口。
那紫衣修士出來後看到白澤，索性破罐子破摔，憤怒咆哮：“給我沖上去！！”
游魚一甩巨尾，毫不猶豫的重重砸下，白澤繼續張開血盆大口，剛要咬上去，一股晦澀的波動突然從游魚身上震蕩開來，電光火石之間，白澤身影驟然由實轉虛，那游魚的攻擊轟隆一聲竟砸在了距離明水峰不遠的某座小山峰上！
震天動地的響聲吸引了無數弟子，本來天劫落下時不少弟子就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附近，這一下更是炸了鍋一般。
九霄真人看到這一幕，匆忙間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小心，莫要亂跑！”
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葉澤茫然的看著這一切，四周黑漆漆的，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感知到周圍的動靜，在他不知道的黑暗中有無數道兵在飛速移動著。
玄一宗終究是傳承無數年的大宗門，縱然這邊打的天翻地覆，圍在附近的弟子反而逐漸退後，明山峰的執法修士一個個出動，幾個呼吸間就將附近山頭全部清場，並在一個修士的帶領下，開始布八荒封禁陣。
葉澤看的目不暇接，突然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小師弟，這裏不適合你來。”
一個身材略微圓潤的修士出現在葉澤身後，他笑瞇瞇的，看著和藹極了，對上葉澤警惕的眼神，他指了指自己衣襟上的繡紋。
“我乃明日峰大弟子唐糖。”
葉澤一楞，立刻躬身行禮：“見過唐師兄。”
唐糖打量著面前的小師弟，目光落在葉澤手中那塊泛著淡淡光澤的晶石上，他手中也有一塊，只不過是控制明日峰護山大陣之用，若非中樞晶石，他也不可能直接幫五荷真人和九霄真人打開直通黑牢的通道。
唐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這笑容多了幾分真意。
“原來如此，之前是你張開明水峰結界，幫蕭山抵擋天劫嗎？”
葉澤還未回答，唐糖的目光就落在葉澤身側躺在地上的蕭山身上。
他眼睛一亮：“蕭師兄情況如何？”
葉澤眨眨眼：“我不清楚，蕭師兄出來後就始終昏迷著，我也不明白他好不好。”
唐糖立刻擺手，頓時有一名弟子扶著蕭山離去。
不過幾秒鐘，就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我剛才看到蕭師兄了，是在這裏找到他的？”
林眴的身影出現在唐糖身邊，唐糖指著葉澤：“是他救了蕭師兄。”
“哦？真的？”林眴聞言皺眉，他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葉澤，表情不鹹不淡：“這倒是奇怪了，師伯和師叔在此和強敵鏖戰，你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甚至還能在此救了蕭師兄？真的假的？
葉澤微微低頭：“見過這位師兄，弟子在靈獸園做苦役，今夜承蒙白前輩看重，前輩帶弟子出來開眼界。”
話音落下，白澤的身影出現在附近，他笑瞇瞇的道：“青年俊傑越多越好啊。”
見到白澤的瞬間，唐糖和林眴立刻躬身行禮：“見過白長老。”
白澤擺擺手：“只是過來看看情況，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唐糖和林眴對視一眼，點頭後離開。
葉澤欲言又止，白澤搖搖頭，葉澤只能閉口不言，就在此時，一道火紅霞光驟然劃過天空。
霞光曼妙無窮，紅如血，如一層薄紗般在天空來回飄蕩，期間朵朵紅色蓮花不斷躍出，隨即化為一片光雨散落於地。
葉澤看著這道霞光，也許是他的錯覺，紅色煙雨細細密密的落下，無形中似乎進入了他的神魂，整個人的頭腦清明了幾分。
他嘴巴微微張大：“這是……”
白澤淡淡道：“突破元嬰後期，進階聚神時才會出現的天兆。”
他反手一掃，將降落於他身前的幾絲紅霞收入到一個瓷瓶中，隨手丟給了葉澤。
“收著吧，這是好東西。”
葉澤懵懂的接過瓷瓶：“大師伯要突破了嗎？”
白澤嫌棄臉：“布了那麽大的局，若是再無所得，這家夥就太沒用了！”
葉澤：“……”
不明覺厲。
100、心思
被白澤放出去的游魚真人自然也看到了這道霞光，他面色陡變，此刻他還沒來得及沖出玄一宗的勢力範圍，就聽身下轟隆一聲，他精心飼養無數歲月的吞魚居然炸開了！
天邊紅霞越來越亮，紅霞湧動間，一朵紅蓮若有若無的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五荷真人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從炸裂的游魚中緩步走出，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火焰形成的長劍，他直接用長劍劃開游魚的肚皮，竟從魚腹中鉆了出來！
紫衣修士面色大變：“不可能！我的天腹魚可是上古異種，怎麽可能被普通修士的靈劍刺穿？！”
五荷真人跑出來後，之前帶著面具的男子也狼狽而出，他臉上的面具早已破爛不堪，黑色長發像是狗啃的一樣短長不一，整個人都糟糕透了。
他惱火道：“為什麽不可能？你對這家夥做了什麽？他入魔了！一身清澈的白蓮之氣變成了業火紅蓮，專燒因果惡報，這位馭獸宗的聚神老頭，你平時沒少做惡事吧？”
面具男子咧嘴一笑，一臉幸災樂禍：“你看，雖然我平時也不是什麽好人，但偶爾也會做點好事，因果相報，我幾乎被他擠在魚肚子邊上都沒被燒死，倒是你這條魚一戳就死，嘖嘖，你們馭獸宗當真是妖族的深淵，人族的噩夢之地。”
紫衣修士冷哼一聲，傲然道：“妖族殺戮人族，我宗修士保護人族屠殺妖族，又有何不對？你也不過是一株紫蘭花成精罷了， 妖修人盡可誅！”
話音落下，五荷真人就反手一巴掌，將那面具男子拍飛了。
面具修士：“……”
五荷真人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紫衣修士，他的面容和之前相比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如果說以前的五荷真人還有些婆婆媽媽，瞻前顧後，那面前的這位五荷真人就已經全然拋棄了那些禁錮他的無形之物。
只剩下了最純粹的燒燒燒之心= =
他伸出手掌，掌心紅蓮旋轉，周身氣勢緩緩外放，紫衣修士面色陰沈下來，再結合著天上霞光璀璨，這明顯是五荷真人進階聚神的前兆！
五荷真人眉宇間戾氣縈繞，他淡淡開口：“多謝前輩成全。”
五荷真人終於堪破進階契機，找到了前進的路。
白澤看到這一幕後欣慰的笑了。
很好，孺子可教。
看到這裏，白澤轉身就打算走人。
他一甩袖袍，將葉澤裹在袖袍裏，身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不過瞬息間，葉澤就回到了小靈山山頂，白澤將他丟回北山的草棚子裏，只留下一句：“好好修煉。”
然後白澤就消失不見了。
葉澤還未從之前驚心動魄的戰鬥中回神，就被帶回靜謐安寧的小靈山，強大的反差讓他無所適從，直接怔在當場。
結果被裴昊直接撲倒在地。
裴昊壓在葉澤身上，眼睛亮亮的，得理不饒人：“好啊！你居然讓白前輩帶著去看戲！”
這不是重點。
“居然不帶我！”
這才是重點。
葉澤哭笑不得，他一扭腰就從裴昊的胳膊中竄出來：“別發瘋，是長輩帶我去開眼，你在家裏有家中長輩帶著，我這可是頭一次看到大場面！”
裴昊一楞，這才撇撇嘴不說什麽了。
不過很快他就又好奇的問道：“快說說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葉澤謹慎的問道：“從外面能看到裏面的戰鬥嗎？”
裴昊像是看傻一樣看葉澤：“別人能不能看到我不清楚，但小靈山四周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好不好！？”
頓了頓，他補充道：“但是天劫落下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
“那是金丹修士的劫雲吧？”
葉澤點頭：“你可還記得當初咱們進山門時引領咱們進正殿的那位蕭山蕭師兄？”
“當然記得！”裴昊道：“那位師兄的脾氣溫和極了，我去他面前要了好多靈水和靈谷吃，他都沒生氣，只是笑了笑就給我了。”
葉澤道：“今晚就是他進階了。”
裴昊聽後笑道：“這是好事，不過後來那片紅霞又是怎麽回事？”
“肯定是宗門長輩進階聚神時才會天有異象。”裴昊嘆了口氣：“據說觀看這些異象可以提升自身對道的感悟，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葉澤一楞，連忙從懷裏拿出那個白色瓷瓶：“這是白前輩收取的紅霞，那紅霞落入身上後，我總覺得清明了幾分，要不你也試試？”
裴昊搖頭拒絕：“既然是白前輩給你的，還是你收著吧。”頓了頓他道：“我聽父親說過，如果機緣出現時不在場，縱時候用其他手段得到也沒用。”
葉澤這才將東西收起來，裴昊問葉澤：“進階的是宗門哪位長輩？”
葉澤道：“是當初在正殿裏，蕭山師兄最開始的師父。”
裴昊張大嘴巴：“就是被掌門KO掉的那個師伯啊。”
葉澤沒好氣的道：“別這麽說，五荷師伯人很好的，這一次他順利進階聚神，對咱們宗門來說可是好事。”
裴昊聞言心中嘖嘖不已，出門看了一場進階，回來後葉師弟對宗門的忠心度提升了很多啊。
不過他轉念一想，當初自家父親也曾要求自己家族長輩修煉之地掃灑，天長日久，對於家族和血脈的歸屬感才會慢慢滋生，大宗門傳承沒有血脈羈絆，自然更重視弟子信念和精神傳承。
裴昊恍惚間明悟了幾分，他的來歷被朱雀前輩一口叫破，宗門恐怕已經知道了，既然如此自然無需在自己身上花費精力。
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也明白其中利害關系，最終只能道：“你說的沒錯。”
葉澤發現裴昊心情不好，對於白前輩帶他去看現場但卻沒帶裴昊一事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只能幹巴巴的道：“其實今晚上的事不僅僅是兩位前輩進階。”
他低聲道：“有敵人潛伏在明水峰，似乎一個是聚神修士，兩個元嬰修士，蕭山師兄進階時也驚險異常，他是在昏迷時度過天劫的，差點就死於雷劫之下和敵人之手，五荷師伯也是，他瘋掉。”
裴昊聽後頓時收起心中的小心思，震驚道：“真的假的？我在外面只看到無數霞光，還以為只是進階而已，竟有敵人攻入宗門？”
“是啊，不過看師伯和前輩們的應對，似乎早有準備。”葉澤也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倒是……
“三個敵人，我只看到了後面禦使巨大荒魚的聚神修士和一個帶著半個面具的元嬰修士。”
“前一個似乎是馭獸宗的聚神長老，後一個好像是妖修。”
裴昊聽後嘀咕道：“南華大陸也不怎麽太平嘛，真亂。”
“馭獸宗，那不是人族宗門嗎？竟有聚神期的長老跑到玄一宗潛伏？”裴昊不可思議：“腦子進水了嗎？”
葉澤聳肩：“誰知道呢。”頓了頓，他道：“我有點奇怪，為什麽那個妖修要帶面具呢？”
裴昊道：“怕別人認出他來吧。”
葉澤無語道：“可那聚神長老一口就道破了那面具修士的本體，似乎是紫蘭花成妖。”
裴昊一楞，他忙不疊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簡，從其中一枚玉簡中倒出了十本十公分後的巨大書卷。
葉澤倒吸了一口冷氣。
裴昊瞅葉澤：“別吸氣，咱們倆都要背完。”
葉澤：“……”
裴昊拿出起一種一本快速翻了起來：“白前輩將東西給我後，我大略翻了翻，好像看到了關於紫蘭花的記載。”
他翻的速度很快，最終停在了一頁上。
“看，這就是紫蘭花。”
葉澤湊過去，就見頁面上畫著一株葉片似劍，三片紫色花瓣交錯開放的植株，他看向下面的註釋，上面說紫蘭花是一種煉制幻形丹的主藥，據說五百年以上年份的紫蘭花花蕊中會生出一個類人的面具！
裴昊一字一句的念道：“此面具可以惑人心神，也可一葉障目，若得之，可煉靈器。”
葉澤和裴昊面面相覷，葉澤嘆息道：“那修士的面具似乎被五荷師伯打成稀巴爛了。”
裴昊：“好可惜，要是能弄到點碎片就好了，你看這本書上還備註了，破碎面具也可以加入煉器當中，可以給靈器增加上迷惑的特性。”
葉澤小聲吐槽：“我覺得前輩將我送回來的根本原因就是害怕我清掃戰場。”
他手中還有明水峰的中樞晶石，若是控制著晶石打掃戰場，能弄到多少好東西啊！
此言一出，裴昊就意味深長的看著葉澤，葉澤同樣回以無辜的眼神，半晌，兩人噗的同時笑了。
葉澤笑嘻嘻的道：“我覺得我可以弄個面具戴戴，將來你再發瘋，去掉面具你就不認得我了，也就不會來找我的麻煩了，你覺得如何？”
裴昊竟也真的考慮起來：“可以試試啊！我們變身後主要依靠氣息認人，如果你弄個靈器遮掩住自身氣息，我就不會認得你了。”
葉澤眨眨眼：“那我們明天試試！”
“嗯啊！”
101、傳承
玄一宗內發生的諸多事情都沒有影響到葉澤潛修。
小靈山仿佛是宗門內一片凈土，沒人願意來找招惹自家師父師伯師祖等前輩們的靈獸，葉澤和裴昊反而獲得了比較安寧的環境，能靜心潛修，認真背誦靈物大全，同時兩人開始了有趣的競爭。
裴昊決定暫時不學陣法，他空過那枚記載著初級陣法的玉簡不讀，先去看丹藥方面的書籍。
“之前秦師弟不是說咱們得罪了丹部的師弟嘛，不管他是否需要丹藥，總之先學了再說。”
葉澤心中感動，抓緊時間學習陣法，他不僅學習阿渺教他的陣法，還開始仔細研究宗門內傳承的陣法，同時結合著之前九霄真人給他的初級傀儡術，開始興致勃勃的制作面具。
他振振有詞：“到時候將靈力輸送到面具裏，陣法立成，正好能空出我的雙手，還能出其不意，畢竟沒人能想到面具上刻畫的不是隱蔽法術而是陣法。”
裴昊撇嘴：“你既然告訴了我，他日我再發瘋，肯定會先一巴掌呼你臉上。”
葉澤笑了笑不說話，他身上自然也準備了陣引，臉上這個本來就不全是為了布置陣法而做。
將陣法刻錄在面具上，再制作一個小機關，帶到臉上後正好能遮蓋住他眼角下的那顆淚痣。
如此一來他只需要發動靈力操控面具上的小機關，就能隨時隨地的使用自己的金手指啦！！
多不容易啊！葉澤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他有獨特的金手指，強大的混沌空間以及九日乾坤卷軸，卻總是沒法用！
不能用金手指的人生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葉澤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成功。
九霄真人並不知道師侄又打算胡搞了，他看著面前的五荷真人，心情微妙極了。
“師兄，你沒事吧？”
在白澤走後，那游魚真人還是找機會跑了，但那帶著面具的修士卻沒跑成，正好被五荷真人抓住暴打一頓，也塞進了明日峰的黑牢裏。
但在九霄真人眼中，眼前的五荷真人已經和之前的截然不同了。
周身溫潤的氣質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了白蓮綻放後的蕭瑟和冰寒。
那是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感覺，看著現在的五荷真人，想必上水仙宗的修士再也不可能拽著五荷真人的袖子大喊大叫了。
比顧簡白多了一分內斂，比九霄真人自己的鳳鳴劍多了一分狠厲，尤其是那雙黑紅的眸子，明明是純黑的眸子，但若是對視的時間久了，反而會氤氳出一股血般的鮮紅。
五荷真人淡淡道：“沒事，我很好。”
九霄真人撇嘴：“真的？如果真的很好，就將肌膚上偶爾會跳出來的紅蓮壓下去啊。”
五荷真人端起茶盞的手頓住，他看向九霄真人，一言不發。
九霄真人卻怡然不懼，他依舊自顧自的說著：“游魚真人離開了，今夜明水峰內發生的事就不可能瞞住，最起碼其他幾大宗門肯定會知道，包括我們已經得知了二師兄的消息一事。”
“以常理推斷，咱們玄一宗知道了二師兄的行蹤，必然要派人去接二師兄的。”
五荷真人放下茶盞，開口，聲音如利刃破冰，帶著絲絲涼意和冰冷：“我去接七殺。”
九霄真人卻搖頭：“今晚打的那麽厲害，掌門師姐始終沒露面，游魚真人現在沒有察覺，不代表他之後沒有發現。”
“我們現在就放出風聲，說掌門師姐親自去找二師兄，這樣您就可以繼續留在宗門了。”九霄真人意味深長的道：“雖然師兄已經初窺聚神門徑，但實際上您還沒有真正踏入聚神初期吧？您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閉關鞏固修為。”
五荷真人搖頭：“不能閉關。”
玄一宗二代弟子終於有一個進階聚神的存在，正是彰顯玄一宗氣勢的時候，如果他進階後立刻閉關，不正是說明他修為不穩嗎？
九霄真人颯然一笑：“大師兄多慮了，昨夜白前輩親自督戰，甚至還帶著葉師侄過來，我這才知道葉師侄手中竟有控制明水峰中樞陣法的中樞晶石，就算你我不在，單憑葉師侄和蕭師侄兩個人，也能將那三個家夥攆走，只不過消息會洩露出去罷了。”
他一攤手，看上去無比不負責：“咱們自然會盡到自己的責任，但如果力有不逮，那也沒辦法嘛。”
九霄真人眨眨眼：“我都想好了，師兄你留在宗門閉關，對外說掌門師姐去了天靈山，只有我一個人盯著宗門，如果宗門出點事，我就去後面的玄一境抱著我師父大腿哭！”
五荷真人哭笑不得，被九霄真人這麽一打岔，身上的氣息如春風化冰，反而緩和了幾分。
他心中微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些年，實在給你們添麻煩了。”
初窺聚神門徑後，五荷真人只覺得這些年仿佛在做夢似的，如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直到紅霞滿天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清醒了。
九霄真人莞爾一笑：“修道艱難，此路上誰沒栽過坑？師兄弟們互相扶持，再艱難的困境都能跨越過去，我始終如此堅信著。”
五荷真人道：“八純還在上水仙宗。”
“我會給三師兄傳書，就說找到二師兄的消息了，讓掌門師姐和他匯合，不過具體掌門師姐什麽時候過去，那就由掌門師姐自己決定。”
九霄真人道：“如此一來宗門內明面上有我，暗處有您，外面的事就交給大師姐處理吧。”
五荷真人點點頭：“就這麽做。”頓了頓，他開口：“之前丟出的瓶子，那是……”
“那是大師姐臨走前交給我的，她說明水峰內有一股靈脈契合蕭山，蕭山在築基期卡了多年，正是他進階的良機，還說正好將您的問題一起處理掉。”
九霄真人意味深長的道：“不得不說，當初洛水師伯的眼神還是要比咱們強。”
洛水上人選擇六言真人為掌門，最初的確引起了很多人的不解，六言這一輩裏，穩重有五荷，桀驁有七殺，就算九霄真人當時還未闖蕩出名，八純真人心性純和，也頗多讚譽，為何偏偏選擇一個死情緣的六言真人呢？
五荷真人苦笑道：“你莫要再打趣我了，此時回顧我心魔期間做的事，簡直優柔寡斷，顧慮重重，全無一點修士幹脆果決的風骨，不怪這些年六言師姐對我頗多微詞，七殺三番四次挑釁我，恐怕也只是想激出我心中的火氣，好好打一架罷了。”
九霄真人心中長出一口氣，五荷真人能清醒簡直太棒了，這一輩出來打理宗門事務的五個師兄姐弟裏，兩邊一直打擂臺，可讓其他師兄弟和別的宗門看夠了笑話，今後大家能齊心協力，定能威懾諸屑小，類似於昨夜明水峰的事恐怕就不會再發生了。
“對了，那個紫蘭花似乎是嫂子認識的人。”九霄真人問道：“師兄說該如何處理？”
五荷真人哂笑：“葉長生是不會承認的，再說了，葉長生和那紫蘭花都是靈植，認識也很正常。”
他曼聲道：“就種到明水峰後面的藥部吧，我記得丹部一直想要增加弟子煉制高級丹藥的次數和幾率？告訴那只紫蘭花，要麽滾去藥部當一株被定時采摘的靈草，要麽就交給丹部切根煉丹用！”
九霄真人聞言哈哈大笑，他痛快道：“這才爽快，那我就這麽和他說，至於那個使用招魂幡的修士，似乎是冥靈宗的弟子，當初魔修宗門分崩離析，冥靈宗穿過劍斬山脈，似乎成為了馭獸宗的附屬。”
五荷真人道：“馭獸宗有問題。”
九霄真人道：“我也這麽想，二師兄不會無緣無故跑到天靈山，馭獸宗居然派了一個聚神長老和附屬魔修冥靈宗修士一起窺伺我派，可見馭獸宗對咱們頗多算計。”
五荷真人道：“現在這些都不重要，安撫弟子，給馭獸宗發抗議玉簡，就說咱們掌門師姐會親自上門討教一二，緊守門戶，好好教養弟子才是正事。”
九霄真人道：“我明白師兄的意思，倒是那紫蘭花，他此來目的頗為好笑。”
提到這一點，九霄真人忍俊不禁的道：“他說，二師兄失蹤，葉長生也許會離開玄一宗，和二師兄和離，他是來撿便宜的。”
五荷真人聞言嘴角抽了抽，他冷哼了一聲：“這種事還是莫要張揚了，最後生氣的終歸是二師弟。”
九霄真人笑著點頭：“我也這麽認為，所以聽到這裏後就沒再多問，繼續讓那家夥蹲黑牢了。”
五荷真人突然道：“說起來黑牢裏關了不少人了吧？”
九霄真人含蓄道：“活下來的沒幾個。”
五荷真人慢吞吞道：“之前我給北墟送信，算算時間他們該到了。”
九霄真人也笑了：“這不是很好嗎？正好宗門空虛，就讓他們來幫忙吧。”
什麽？可能會有二心？不不不，玄一宗從來不擔心這個問題，不管是玄一境裏的老祖宗，還是小靈山裏那群做窩的靈獸，都是玄一宗最堅實的後盾，哪怕他們不出手，只是靜靜的看著，就足夠威懾其他大宗門和一些心懷叵測之人了。
而他們這一代修士需要做的就是不墜了先輩威名的同時，為玄一宗的威名發揚光大繼續添磚加瓦。
如此方可代代傳承，不斷前進。
102、考核1
日子不鹹不淡的過去了。
一眨眼，就到了玄一宗季度考核的時候。
這時候對於葉澤來說，什麽師父啦什麽宗門啦，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就是他和裴昊能否安然度過第一輪的季考。
在玄一宗，修為增長和考試是兩種排除弟子的最佳有效手段，如果說修為增長是硬功夫，那考試就是軟實力了，對於普通弟子來說，讓他們需要擔憂的是最後的綜合成績，但對於裴昊和葉澤來說，鑒於他們三個月進入了第四層，就要面臨更加苛刻的考試要求。
一次季考不過關，嫡傳弟子的身份就會被剝奪，降為外門弟子，兩次季考不過關，就會被丟回春山，任弟子自生自滅，在春山待到一定時間還未有所得，那不好意思了，仙路渺茫，既然不適合修仙就圓潤的滾蛋吧！
這麽算起來，玄一宗的嫡傳弟子有三次考砸的機會，聽上去還是挺仁慈的，然而如果看了玄一宗的考試卷子，就會發現……沃日，這麽難的題，只給弟子三次機會，太狠了！
就如之前裴昊從一個玉簡裏倒出來的靈物大全，每本十公分，一共十本，季考可不管弟子學習了多少年，全部按照一個難度出卷子，在夏山學習了好幾年和剛進入夏山三個月的弟子相比，肯定後者不如前者知道的多，後者考砸的幾率也比前者高的多。
“每十年宗門收徒過後，前一年是嫡傳弟子淘汰率最高的一年，很多天賦異稟的弟子進入夏院後立刻在季考裏丟了嫡傳弟子的身份，所以每十年收徒大典內，記入內門的弟子雖然多，但能真正走到最後的卻沒幾個，更多的還是以外門弟子參加宗門大比，在大比中脫穎而出，進入內門成為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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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真人一楞，葉澤也傻乎乎的看著白澤，白澤卻莞爾不答，反而道：“你還等什麽，去將六言丫頭給你的東西丟給五荷吧。”
九霄真人立刻拿出那個晶瑩的白色小瓶，他正打算將瓶子丟入結界內，卻不想白澤拿過瓶子，拉開魚鰭，直接將瓶子塞了進去。
下一秒那瓶子就出現在五荷真人身前，瓶口倒垂，瓶內飄出一抹薄如輕紗的白煙，那白煙緩緩聚合在一起，竟變成了一個妙齡女子。
那女子身披粉色長紗，長發挽髻，頭戴金環，臉型有些微圓，巧笑嫣然間一個酒窩若隱若現。
九霄真人看到此女子後立刻驚呼起來：“白柔師姐？”
葉澤眨眨眼，一臉八卦的看著九霄真人。
九霄真人略一沈吟道：“告訴你也無妨，白柔師姐也是明水峰弟子，還曾是明水峰大弟子，咱們宗門在更換掌門時，同輩弟子若無要職或者退入玄一境潛修，或者除外游歷，同時新上任的掌門會重新排序論輩。”
“白柔師姐未死之前，曾是大師兄的妻子。”九霄真人嘆息道：“他們感情很好，只可惜……”
葉澤似懂非懂，他看向那個身形婀娜的女子，並沒有發現他袖子裏，白蛇阿渺看向那女子的眼中滿是悲痛和後悔。
白澤道：“年輕人啊……”真能搞事。
九霄真人連連咳嗽。
99、白柔
結界內，白柔的身影緩緩飄到五荷真人面前，已經瘋魔的五荷真人在看到白柔的一瞬間，先是楞住，下一秒瘋狂的神色驟然消失，眼神深情而溫柔。
“小柔……”五荷真人癡迷的看著面前的女子，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已經有無數年沒有見到自己曾經妻子的容顏了。
淡淡的白色薄霧形成的女子輕巧的笑著，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五荷真人的面頰。
“阿清，我已經死了。”
女子容色溫婉柔和，笑容清淺。
“不要在活在我的過去當中了，你該跳出來了。”
五荷真人依舊看著女子，對於身前的游魚和那紫衣修士視而不見。
那紫衣修士眉頭緊皺，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掉進了一個算計和陷阱裏。
他心中焦躁，不能繼續停留下去了，若是五荷真人不打開陣法，他縱是出去了，也會被那瑞獸白澤抓住。
想到這裏紫衣修士突然出手一拍，他身下的游魚猛地張口，無數水劍蜂擁而出，沖向五荷真人。
五荷真人仿佛沒發現一般無動於衷，倒是那薄霧形成的女子看到後黛眉微蹙，一副擔憂的神色，她身形鬥轉，輕飄飄擋在了五荷真人身前。
五荷真人的目光順著女子轉移，當他看到沖刺而來的水劍時，像是觸發了什麽開關似的，突然面色陡變。
“小柔！小柔！！”
五荷真人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修士，可飛天遁地，可瞬息而至，竟踉蹌的向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伸出手，試圖抱住白霧形成的女子。
然而當他的手指穿過那層淡淡的白霧，當無數水劍穿過女子胸腔，落在五荷真人身上時，他竟如困獸嘶吼般仰天咆哮，哭聲淒厲。
水劍刺穿了五荷真人的身體，落在身體的一瞬間就變成擁有腐蝕性的劇毒，發出刺啦的聲音，一股惡臭彌漫開來。
不過五荷真人仿佛沒有察覺到身上的痛苦，他只是怔怔的看著面前女子若白霧般逐漸消散，消散時她依舊在對他笑著，還在試圖伸手撫摸他的面頰……
恍惚間，五荷真人好像回到了三百年前那刻骨銘心的一夜，也是如現在這般天昏地暗，也是如現在這般撕心裂肺，也是如現在這般……白柔被妖修殺死，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啊啊啊啊——！”
一瞬間，本來白綠二色的靈力猛地倒流，瞬間變成了黑紅二色，仿佛被無數痛苦和仇恨填滿，五荷真人滿頭黑發竟變成了火焰一般的紅色！
“蒼天無眼！”
“蒼天不公！”
“蒼天有責！”
“善者無報，惡者無果，修道修道……”
五荷真人睜開眼，四周隱隱有紅色蓮花不斷閃現，他的眼中緩緩落下兩行血淚，望向紫衣修士時，那紫衣修士甚至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心中生悸。
他暗自咒罵起來，日啊，好像又被玄一宗的王八蛋們給坑了！
他想也不想轉身欲走，下一秒五荷真人挾同歸於盡的氣勢沖過來，那紫衣修士猛地一拍雙手，身下游魚嗖的鉆出去，游魚的動作快如閃電，竟瞬間就出現在了五荷真人面前，游魚張開血盆大口，居然一口將五荷真人吞了！
從名為白柔的女子出現，到五荷真人發瘋，再到五荷真人入魔，黑發變紅，最後到五荷真人被那游魚一口吞了。
變化異常迅捷，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不過眨眼間情況驟變，葉澤看的眼花繚亂，九霄真人終於反應過來，他想要出手幫忙，卻被白澤老頭制止。
“別急，再看看。”
……再看看大師兄就要被您玩死了！
就在九霄真人心中暗自焦急之時，那巨大游魚身體內本來出現的紫色花紋猛地變成深紅色，眨眼間火焰開始燃燒，那火焰非常神奇，仿佛一朵朵荷花一般不斷跳動燃燒著，紫衣修士面色陡變，拿出笛子吹起來。
滴——！
他的笛聲基不成調，可外面的葉澤不過聽了一聲就眼前發黑，腳步發軟想要一頭栽過去。
白澤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葉澤瞬間頭腦清醒過來，九霄真人道：“……那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牽魂笛吧？”
葉澤好奇的看著九霄真人：“牽魂笛？”
九霄真人面色凝重：“馭獸宗的靈器，在上一代馭獸宗的長老手中，就是眼前此人了，聚神修士游魚真人。”
葉澤低聲道：“馭獸宗和咱們不是同屬於正道修士嗎？”
為什麽馭獸宗會堂而皇之的派人來玄一宗暗中探查？
九霄真人抿唇，他心中也郁悶起來，還不是玄一宗的破爛規矩，說什麽後輩修士當體悟先輩不易，明白世事變幻莫測，所以每一代掌門傳承後，同輩修士全部離開不在擔任宗門要職，進入玄一境後不允許插手宗門一切事務，哪怕宗門要塌了，這幫老祖宗也只會幹瞪眼看著，反正用祖師爺的話來說，有人就有希望，宗門前輩都在，哪怕宗門在某一代弟子手中砸了，也能重新建立起來。
所以指望他們出手，那是做夢！
六言掌門成為玄一宗掌門時間並不長，不過二百年不到，他們同輩弟子都未突破元嬰進入聚神，玄一宗整體實力大幅度下降，所以在他們這一代沒有撐起門戶之前，上水仙宗、馭獸宗以及幻海閣都會多方設計玄一宗。
顧簡白平素桀驁不遜，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也是希望能威懾一些小宗門，莫要以為玄一宗處於換代之際就可肆無忌憚的亂來。
“因為宗門長輩都去潛修了，咱們宗門裏暫時沒人。”九霄真人不欲提前將事情告訴小師侄，只能委婉道：“等將來你們成長了，就沒事了。”
葉澤重重點頭，握緊拳頭，宗門聽著高大上，實際上好淒慘，他一定要好好努力修行！
就在兩人私下談論之際，就見遠處形勢又變！
原來那紫衣修士吞了五荷真人後，雙手一拍，再度施展空間之法想要離開，但白澤卻明辨人心，身形微微一閃，就分出了一個幻影出現在那出口處等著。
紫衣修士沖出後看到面前瑞獸，嗷嚎一聲再度逃竄，下一秒另一側又多了一道口子，可誰知道剛沖出來，面前竟還有白澤存在，那紫衣修士咬破舌尖，精血逆轉，再度開空間裂縫，這一次白澤不再用幻影逗弄那紫衣修士，而是真身出現在新的出口。
那紫衣修士出來後看到白澤，索性破罐子破摔，憤怒咆哮：“給我沖上去！！”
游魚一甩巨尾，毫不猶豫的重重砸下，白澤繼續張開血盆大口，剛要咬上去，一股晦澀的波動突然從游魚身上震蕩開來，電光火石之間，白澤身影驟然由實轉虛，那游魚的攻擊轟隆一聲竟砸在了距離明水峰不遠的某座小山峰上！
震天動地的響聲吸引了無數弟子，本來天劫落下時不少弟子就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附近，這一下更是炸了鍋一般。
九霄真人看到這一幕，匆忙間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小心，莫要亂跑！”
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葉澤茫然的看著這一切，四周黑漆漆的，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感知到周圍的動靜，在他不知道的黑暗中有無數道兵在飛速移動著。
玄一宗終究是傳承無數年的大宗門，縱然這邊打的天翻地覆，圍在附近的弟子反而逐漸退後，明山峰的執法修士一個個出動，幾個呼吸間就將附近山頭全部清場，並在一個修士的帶領下，開始布八荒封禁陣。
葉澤看的目不暇接，突然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小師弟，這裏不適合你來。”
一個身材略微圓潤的修士出現在葉澤身後，他笑瞇瞇的，看著和藹極了，對上葉澤警惕的眼神，他指了指自己衣襟上的繡紋。
“我乃明日峰大弟子唐糖。”
葉澤一楞，立刻躬身行禮：“見過唐師兄。”
唐糖打量著面前的小師弟，目光落在葉澤手中那塊泛著淡淡光澤的晶石上，他手中也有一塊，只不過是控制明日峰護山大陣之用，若非中樞晶石，他也不可能直接幫五荷真人和九霄真人打開直通黑牢的通道。
唐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這笑容多了幾分真意。
“原來如此，之前是你張開明水峰結界，幫蕭山抵擋天劫嗎？”
葉澤還未回答，唐糖的目光就落在葉澤身側躺在地上的蕭山身上。
他眼睛一亮：“蕭師兄情況如何？”
葉澤眨眨眼：“我不清楚，蕭師兄出來後就始終昏迷著，我也不明白他好不好。”
唐糖立刻擺手，頓時有一名弟子扶著蕭山離去。
不過幾秒鐘，就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我剛才看到蕭師兄了，是在這裏找到他的？”
林眴的身影出現在唐糖身邊，唐糖指著葉澤：“是他救了蕭師兄。”
“哦？真的？”林眴聞言皺眉，他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葉澤，表情不鹹不淡：“這倒是奇怪了，師伯和師叔在此和強敵鏖戰，你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甚至還能在此救了蕭師兄？真的假的？
葉澤微微低頭：“見過這位師兄，弟子在靈獸園做苦役，今夜承蒙白前輩看重，前輩帶弟子出來開眼界。”
話音落下，白澤的身影出現在附近，他笑瞇瞇的道：“青年俊傑越多越好啊。”
見到白澤的瞬間，唐糖和林眴立刻躬身行禮：“見過白長老。”
白澤擺擺手：“只是過來看看情況，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唐糖和林眴對視一眼，點頭後離開。
葉澤欲言又止，白澤搖搖頭，葉澤只能閉口不言，就在此時，一道火紅霞光驟然劃過天空。
霞光曼妙無窮，紅如血，如一層薄紗般在天空來回飄蕩，期間朵朵紅色蓮花不斷躍出，隨即化為一片光雨散落於地。
葉澤看著這道霞光，也許是他的錯覺，紅色煙雨細細密密的落下，無形中似乎進入了他的神魂，整個人的頭腦清明了幾分。
他嘴巴微微張大：“這是……”
白澤淡淡道：“突破元嬰後期，進階聚神時才會出現的天兆。”
他反手一掃，將降落於他身前的幾絲紅霞收入到一個瓷瓶中，隨手丟給了葉澤。
“收著吧，這是好東西。”
葉澤懵懂的接過瓷瓶：“大師伯要突破了嗎？”
白澤嫌棄臉：“布了那麽大的局，若是再無所得，這家夥就太沒用了！”
葉澤：“……”
不明覺厲。
100、心思
被白澤放出去的游魚真人自然也看到了這道霞光，他面色陡變，此刻他還沒來得及沖出玄一宗的勢力範圍，就聽身下轟隆一聲，他精心飼養無數歲月的吞魚居然炸開了！
天邊紅霞越來越亮，紅霞湧動間，一朵紅蓮若有若無的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五荷真人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從炸裂的游魚中緩步走出，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火焰形成的長劍，他直接用長劍劃開游魚的肚皮，竟從魚腹中鉆了出來！
紫衣修士面色大變：“不可能！我的天腹魚可是上古異種，怎麽可能被普通修士的靈劍刺穿？！”
五荷真人跑出來後，之前帶著面具的男子也狼狽而出，他臉上的面具早已破爛不堪，黑色長發像是狗啃的一樣短長不一，整個人都糟糕透了。
他惱火道：“為什麽不可能？你對這家夥做了什麽？他入魔了！一身清澈的白蓮之氣變成了業火紅蓮，專燒因果惡報，這位馭獸宗的聚神老頭，你平時沒少做惡事吧？”
面具男子咧嘴一笑，一臉幸災樂禍：“你看，雖然我平時也不是什麽好人，但偶爾也會做點好事，因果相報，我幾乎被他擠在魚肚子邊上都沒被燒死，倒是你這條魚一戳就死，嘖嘖，你們馭獸宗當真是妖族的深淵，人族的噩夢之地。”
紫衣修士冷哼一聲，傲然道：“妖族殺戮人族，我宗修士保護人族屠殺妖族，又有何不對？你也不過是一株紫蘭花成精罷了， 妖修人盡可誅！”
話音落下，五荷真人就反手一巴掌，將那面具男子拍飛了。
面具修士：“……”
五荷真人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紫衣修士，他的面容和之前相比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如果說以前的五荷真人還有些婆婆媽媽，瞻前顧後，那面前的這位五荷真人就已經全然拋棄了那些禁錮他的無形之物。
只剩下了最純粹的燒燒燒之心= =
他伸出手掌，掌心紅蓮旋轉，周身氣勢緩緩外放，紫衣修士面色陰沈下來，再結合著天上霞光璀璨，這明顯是五荷真人進階聚神的前兆！
五荷真人眉宇間戾氣縈繞，他淡淡開口：“多謝前輩成全。”
五荷真人終於堪破進階契機，找到了前進的路。
白澤看到這一幕後欣慰的笑了。
很好，孺子可教。
看到這裏，白澤轉身就打算走人。
他一甩袖袍，將葉澤裹在袖袍裏，身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不過瞬息間，葉澤就回到了小靈山山頂，白澤將他丟回北山的草棚子裏，只留下一句：“好好修煉。”
然後白澤就消失不見了。
葉澤還未從之前驚心動魄的戰鬥中回神，就被帶回靜謐安寧的小靈山，強大的反差讓他無所適從，直接怔在當場。
結果被裴昊直接撲倒在地。
裴昊壓在葉澤身上，眼睛亮亮的，得理不饒人：“好啊！你居然讓白前輩帶著去看戲！”
這不是重點。
“居然不帶我！”
這才是重點。
葉澤哭笑不得，他一扭腰就從裴昊的胳膊中竄出來：“別發瘋，是長輩帶我去開眼，你在家裏有家中長輩帶著，我這可是頭一次看到大場面！”
裴昊一楞，這才撇撇嘴不說什麽了。
不過很快他就又好奇的問道：“快說說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葉澤謹慎的問道：“從外面能看到裏面的戰鬥嗎？”
裴昊像是看傻一樣看葉澤：“別人能不能看到我不清楚，但小靈山四周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好不好！？”
頓了頓，他補充道：“但是天劫落下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
“那是金丹修士的劫雲吧？”
葉澤點頭：“你可還記得當初咱們進山門時引領咱們進正殿的那位蕭山蕭師兄？”
“當然記得！”裴昊道：“那位師兄的脾氣溫和極了，我去他面前要了好多靈水和靈谷吃，他都沒生氣，只是笑了笑就給我了。”
葉澤道：“今晚就是他進階了。”
裴昊聽後笑道：“這是好事，不過後來那片紅霞又是怎麽回事？”
“肯定是宗門長輩進階聚神時才會天有異象。”裴昊嘆了口氣：“據說觀看這些異象可以提升自身對道的感悟，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葉澤一楞，連忙從懷裏拿出那個白色瓷瓶：“這是白前輩收取的紅霞，那紅霞落入身上後，我總覺得清明了幾分，要不你也試試？”
裴昊搖頭拒絕：“既然是白前輩給你的，還是你收著吧。”頓了頓他道：“我聽父親說過，如果機緣出現時不在場，縱時候用其他手段得到也沒用。”
葉澤這才將東西收起來，裴昊問葉澤：“進階的是宗門哪位長輩？”
葉澤道：“是當初在正殿裏，蕭山師兄最開始的師父。”
裴昊張大嘴巴：“就是被掌門KO掉的那個師伯啊。”
葉澤沒好氣的道：“別這麽說，五荷師伯人很好的，這一次他順利進階聚神，對咱們宗門來說可是好事。”
裴昊聞言心中嘖嘖不已，出門看了一場進階，回來後葉師弟對宗門的忠心度提升了很多啊。
不過他轉念一想，當初自家父親也曾要求自己家族長輩修煉之地掃灑，天長日久，對於家族和血脈的歸屬感才會慢慢滋生，大宗門傳承沒有血脈羈絆，自然更重視弟子信念和精神傳承。
裴昊恍惚間明悟了幾分，他的來歷被朱雀前輩一口叫破，宗門恐怕已經知道了，既然如此自然無需在自己身上花費精力。
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也明白其中利害關系，最終只能道：“你說的沒錯。”
葉澤發現裴昊心情不好，對於白前輩帶他去看現場但卻沒帶裴昊一事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只能幹巴巴的道：“其實今晚上的事不僅僅是兩位前輩進階。”
他低聲道：“有敵人潛伏在明水峰，似乎一個是聚神修士，兩個元嬰修士，蕭山師兄進階時也驚險異常，他是在昏迷時度過天劫的，差點就死於雷劫之下和敵人之手，五荷師伯也是，他瘋掉。”
裴昊聽後頓時收起心中的小心思，震驚道：“真的假的？我在外面只看到無數霞光，還以為只是進階而已，竟有敵人攻入宗門？”
“是啊，不過看師伯和前輩們的應對，似乎早有準備。”葉澤也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倒是……
“三個敵人，我只看到了後面禦使巨大荒魚的聚神修士和一個帶著半個面具的元嬰修士。”
“前一個似乎是馭獸宗的聚神長老，後一個好像是妖修。”
裴昊聽後嘀咕道：“南華大陸也不怎麽太平嘛，真亂。”
“馭獸宗，那不是人族宗門嗎？竟有聚神期的長老跑到玄一宗潛伏？”裴昊不可思議：“腦子進水了嗎？”
葉澤聳肩：“誰知道呢。”頓了頓，他道：“我有點奇怪，為什麽那個妖修要帶面具呢？”
裴昊道：“怕別人認出他來吧。”
葉澤無語道：“可那聚神長老一口就道破了那面具修士的本體，似乎是紫蘭花成妖。”
裴昊一楞，他忙不疊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簡，從其中一枚玉簡中倒出了十本十公分後的巨大書卷。
葉澤倒吸了一口冷氣。
裴昊瞅葉澤：“別吸氣，咱們倆都要背完。”
葉澤：“……”
裴昊拿出起一種一本快速翻了起來：“白前輩將東西給我後，我大略翻了翻，好像看到了關於紫蘭花的記載。”
他翻的速度很快，最終停在了一頁上。
“看，這就是紫蘭花。”
葉澤湊過去，就見頁面上畫著一株葉片似劍，三片紫色花瓣交錯開放的植株，他看向下面的註釋，上面說紫蘭花是一種煉制幻形丹的主藥，據說五百年以上年份的紫蘭花花蕊中會生出一個類人的面具！
裴昊一字一句的念道：“此面具可以惑人心神，也可一葉障目，若得之，可煉靈器。”
葉澤和裴昊面面相覷，葉澤嘆息道：“那修士的面具似乎被五荷師伯打成稀巴爛了。”
裴昊：“好可惜，要是能弄到點碎片就好了，你看這本書上還備註了，破碎面具也可以加入煉器當中，可以給靈器增加上迷惑的特性。”
葉澤小聲吐槽：“我覺得前輩將我送回來的根本原因就是害怕我清掃戰場。”
他手中還有明水峰的中樞晶石，若是控制著晶石打掃戰場，能弄到多少好東西啊！
此言一出，裴昊就意味深長的看著葉澤，葉澤同樣回以無辜的眼神，半晌，兩人噗的同時笑了。
葉澤笑嘻嘻的道：“我覺得我可以弄個面具戴戴，將來你再發瘋，去掉面具你就不認得我了，也就不會來找我的麻煩了，你覺得如何？”
裴昊竟也真的考慮起來：“可以試試啊！我們變身後主要依靠氣息認人，如果你弄個靈器遮掩住自身氣息，我就不會認得你了。”
葉澤眨眨眼：“那我們明天試試！”
“嗯啊！”
101、傳承
玄一宗內發生的諸多事情都沒有影響到葉澤潛修。
小靈山仿佛是宗門內一片凈土，沒人願意來找招惹自家師父師伯師祖等前輩們的靈獸，葉澤和裴昊反而獲得了比較安寧的環境，能靜心潛修，認真背誦靈物大全，同時兩人開始了有趣的競爭。
裴昊決定暫時不學陣法，他空過那枚記載著初級陣法的玉簡不讀，先去看丹藥方面的書籍。
“之前秦師弟不是說咱們得罪了丹部的師弟嘛，不管他是否需要丹藥，總之先學了再說。”
葉澤心中感動，抓緊時間學習陣法，他不僅學習阿渺教他的陣法，還開始仔細研究宗門內傳承的陣法，同時結合著之前九霄真人給他的初級傀儡術，開始興致勃勃的制作面具。
他振振有詞：“到時候將靈力輸送到面具裏，陣法立成，正好能空出我的雙手，還能出其不意，畢竟沒人能想到面具上刻畫的不是隱蔽法術而是陣法。”
裴昊撇嘴：“你既然告訴了我，他日我再發瘋，肯定會先一巴掌呼你臉上。”
葉澤笑了笑不說話，他身上自然也準備了陣引，臉上這個本來就不全是為了布置陣法而做。
將陣法刻錄在面具上，再制作一個小機關，帶到臉上後正好能遮蓋住他眼角下的那顆淚痣。
如此一來他只需要發動靈力操控面具上的小機關，就能隨時隨地的使用自己的金手指啦！！
多不容易啊！葉澤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他有獨特的金手指，強大的混沌空間以及九日乾坤卷軸，卻總是沒法用！
不能用金手指的人生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葉澤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成功。
九霄真人並不知道師侄又打算胡搞了，他看著面前的五荷真人，心情微妙極了。
“師兄，你沒事吧？”
在白澤走後，那游魚真人還是找機會跑了，但那帶著面具的修士卻沒跑成，正好被五荷真人抓住暴打一頓，也塞進了明日峰的黑牢裏。
但在九霄真人眼中，眼前的五荷真人已經和之前的截然不同了。
周身溫潤的氣質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了白蓮綻放後的蕭瑟和冰寒。
那是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感覺，看著現在的五荷真人，想必上水仙宗的修士再也不可能拽著五荷真人的袖子大喊大叫了。
比顧簡白多了一分內斂，比九霄真人自己的鳳鳴劍多了一分狠厲，尤其是那雙黑紅的眸子，明明是純黑的眸子，但若是對視的時間久了，反而會氤氳出一股血般的鮮紅。
五荷真人淡淡道：“沒事，我很好。”
九霄真人撇嘴：“真的？如果真的很好，就將肌膚上偶爾會跳出來的紅蓮壓下去啊。”
五荷真人端起茶盞的手頓住，他看向九霄真人，一言不發。
九霄真人卻怡然不懼，他依舊自顧自的說著：“游魚真人離開了，今夜明水峰內發生的事就不可能瞞住，最起碼其他幾大宗門肯定會知道，包括我們已經得知了二師兄的消息一事。”
“以常理推斷，咱們玄一宗知道了二師兄的行蹤，必然要派人去接二師兄的。”
五荷真人放下茶盞，開口，聲音如利刃破冰，帶著絲絲涼意和冰冷：“我去接七殺。”
九霄真人卻搖頭：“今晚打的那麽厲害，掌門師姐始終沒露面，游魚真人現在沒有察覺，不代表他之後沒有發現。”
“我們現在就放出風聲，說掌門師姐親自去找二師兄，這樣您就可以繼續留在宗門了。”九霄真人意味深長的道：“雖然師兄已經初窺聚神門徑，但實際上您還沒有真正踏入聚神初期吧？您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閉關鞏固修為。”
五荷真人搖頭：“不能閉關。”
玄一宗二代弟子終於有一個進階聚神的存在，正是彰顯玄一宗氣勢的時候，如果他進階後立刻閉關，不正是說明他修為不穩嗎？
九霄真人颯然一笑：“大師兄多慮了，昨夜白前輩親自督戰，甚至還帶著葉師侄過來，我這才知道葉師侄手中竟有控制明水峰中樞陣法的中樞晶石，就算你我不在，單憑葉師侄和蕭師侄兩個人，也能將那三個家夥攆走，只不過消息會洩露出去罷了。”
他一攤手，看上去無比不負責：“咱們自然會盡到自己的責任，但如果力有不逮，那也沒辦法嘛。”
九霄真人眨眨眼：“我都想好了，師兄你留在宗門閉關，對外說掌門師姐去了天靈山，只有我一個人盯著宗門，如果宗門出點事，我就去後面的玄一境抱著我師父大腿哭！”
五荷真人哭笑不得，被九霄真人這麽一打岔，身上的氣息如春風化冰，反而緩和了幾分。
他心中微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些年，實在給你們添麻煩了。”
初窺聚神門徑後，五荷真人只覺得這些年仿佛在做夢似的，如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直到紅霞滿天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清醒了。
九霄真人莞爾一笑：“修道艱難，此路上誰沒栽過坑？師兄弟們互相扶持，再艱難的困境都能跨越過去，我始終如此堅信著。”
五荷真人道：“八純還在上水仙宗。”
“我會給三師兄傳書，就說找到二師兄的消息了，讓掌門師姐和他匯合，不過具體掌門師姐什麽時候過去，那就由掌門師姐自己決定。”
九霄真人道：“如此一來宗門內明面上有我，暗處有您，外面的事就交給大師姐處理吧。”
五荷真人點點頭：“就這麽做。”頓了頓，他開口：“之前丟出的瓶子，那是……”
“那是大師姐臨走前交給我的，她說明水峰內有一股靈脈契合蕭山，蕭山在築基期卡了多年，正是他進階的良機，還說正好將您的問題一起處理掉。”
九霄真人意味深長的道：“不得不說，當初洛水師伯的眼神還是要比咱們強。”
洛水上人選擇六言真人為掌門，最初的確引起了很多人的不解，六言這一輩裏，穩重有五荷，桀驁有七殺，就算九霄真人當時還未闖蕩出名，八純真人心性純和，也頗多讚譽，為何偏偏選擇一個死情緣的六言真人呢？
五荷真人苦笑道：“你莫要再打趣我了，此時回顧我心魔期間做的事，簡直優柔寡斷，顧慮重重，全無一點修士幹脆果決的風骨，不怪這些年六言師姐對我頗多微詞，七殺三番四次挑釁我，恐怕也只是想激出我心中的火氣，好好打一架罷了。”
九霄真人心中長出一口氣，五荷真人能清醒簡直太棒了，這一輩出來打理宗門事務的五個師兄姐弟裏，兩邊一直打擂臺，可讓其他師兄弟和別的宗門看夠了笑話，今後大家能齊心協力，定能威懾諸屑小，類似於昨夜明水峰的事恐怕就不會再發生了。
“對了，那個紫蘭花似乎是嫂子認識的人。”九霄真人問道：“師兄說該如何處理？”
五荷真人哂笑：“葉長生是不會承認的，再說了，葉長生和那紫蘭花都是靈植，認識也很正常。”
他曼聲道：“就種到明水峰後面的藥部吧，我記得丹部一直想要增加弟子煉制高級丹藥的次數和幾率？告訴那只紫蘭花，要麽滾去藥部當一株被定時采摘的靈草，要麽就交給丹部切根煉丹用！”
九霄真人聞言哈哈大笑，他痛快道：“這才爽快，那我就這麽和他說，至於那個使用招魂幡的修士，似乎是冥靈宗的弟子，當初魔修宗門分崩離析，冥靈宗穿過劍斬山脈，似乎成為了馭獸宗的附屬。”
五荷真人道：“馭獸宗有問題。”
九霄真人道：“我也這麽想，二師兄不會無緣無故跑到天靈山，馭獸宗居然派了一個聚神長老和附屬魔修冥靈宗修士一起窺伺我派，可見馭獸宗對咱們頗多算計。”
五荷真人道：“現在這些都不重要，安撫弟子，給馭獸宗發抗議玉簡，就說咱們掌門師姐會親自上門討教一二，緊守門戶，好好教養弟子才是正事。”
九霄真人道：“我明白師兄的意思，倒是那紫蘭花，他此來目的頗為好笑。”
提到這一點，九霄真人忍俊不禁的道：“他說，二師兄失蹤，葉長生也許會離開玄一宗，和二師兄和離，他是來撿便宜的。”
五荷真人聞言嘴角抽了抽，他冷哼了一聲：“這種事還是莫要張揚了，最後生氣的終歸是二師弟。”
九霄真人笑著點頭：“我也這麽認為，所以聽到這裏後就沒再多問，繼續讓那家夥蹲黑牢了。”
五荷真人突然道：“說起來黑牢裏關了不少人了吧？”
九霄真人含蓄道：“活下來的沒幾個。”
五荷真人慢吞吞道：“之前我給北墟送信，算算時間他們該到了。”
九霄真人也笑了：“這不是很好嗎？正好宗門空虛，就讓他們來幫忙吧。”
什麽？可能會有二心？不不不，玄一宗從來不擔心這個問題，不管是玄一境裏的老祖宗，還是小靈山裏那群做窩的靈獸，都是玄一宗最堅實的後盾，哪怕他們不出手，只是靜靜的看著，就足夠威懾其他大宗門和一些心懷叵測之人了。
而他們這一代修士需要做的就是不墜了先輩威名的同時，為玄一宗的威名發揚光大繼續添磚加瓦。
如此方可代代傳承，不斷前進。
102、考核1
日子不鹹不淡的過去了。
一眨眼，就到了玄一宗季度考核的時候。
這時候對於葉澤來說，什麽師父啦什麽宗門啦，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就是他和裴昊能否安然度過第一輪的季考。
在玄一宗，修為增長和考試是兩種排除弟子的最佳有效手段，如果說修為增長是硬功夫，那考試就是軟實力了，對於普通弟子來說，讓他們需要擔憂的是最後的綜合成績，但對於裴昊和葉澤來說，鑒於他們三個月進入了第四層，就要面臨更加苛刻的考試要求。
一次季考不過關，嫡傳弟子的身份就會被剝奪，降為外門弟子，兩次季考不過關，就會被丟回春山，任弟子自生自滅，在春山待到一定時間還未有所得，那不好意思了，仙路渺茫，既然不適合修仙就圓潤的滾蛋吧！
這麽算起來，玄一宗的嫡傳弟子有三次考砸的機會，聽上去還是挺仁慈的，然而如果看了玄一宗的考試卷子，就會發現……沃日，這麽難的題，只給弟子三次機會，太狠了！
就如之前裴昊從一個玉簡裏倒出來的靈物大全，每本十公分，一共十本，季考可不管弟子學習了多少年，全部按照一個難度出卷子，在夏山學習了好幾年和剛進入夏山三個月的弟子相比，肯定後者不如前者知道的多，後者考砸的幾率也比前者高的多。
“每十年宗門收徒過後，前一年是嫡傳弟子淘汰率最高的一年，很多天賦異稟的弟子進入夏院後立刻在季考裏丟了嫡傳弟子的身份，所以每十年收徒大典內，記入內門的弟子雖然多，但能真正走到最後的卻沒幾個，更多的還是以外門弟子參加宗門大比，在大比中脫穎而出，進入內門成為嫡傳。”
難得來看他們的秦昜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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